2015年7月7日 星期二

我們曾經失去的台灣製造。


年(2014)是畫家陳澄波120歲的冥誕,從台南、北京、上海、東京來到最終站故宮(展覽時間只到3/30),策展取名「藏鋒」,意在作品中吸納東方繪畫的特質,在「中西融合」的課題上,做出貢獻。

彷彿是接龍一樣,故宮藏鋒展之後,北美館正在展出由林育淳策展的台灣製造、製造台灣特展,而你看完之後務必抽空要到中山堂喝杯茶或咖啡,讓國寶水牛群像震驚一下自己,看看真正的台灣製造。

黃土水、陳澄波、郭雪湖、葉火城、張萬博、邱潤銀...每一位都是台灣人不該或忘,都該立刻上網wiki一下的人們。

因為他們代表的不只是藝術,更是代表台灣曾經失去了什麼以及可能成就什麼。

我一直以為現在的中國人早已和承繼中華文化的中國人不同,原因正在於文化大革命致命性的顛覆了、扭轉了整個留在神州大陸的民族性,那些充滿整肅、批判、暴力、盲從的經歷讓他們成為了不一樣的民族,表現在他們現在的樣子;然而我沒仔細想過的是:

其實我們也是。


台灣是很年輕的,因為真要說起來其實是民國38年國民政府遷臺後才徹底的變革了台灣人現在的樣子,直到現在,你可以看到儘管民主上有著政黨輪替的事實,但這次國民黨通過了的總統候選人卻是一位真正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洪秀柱委員,而她的一言一行都忠實地呈現了國民黨骨子裡真正毫不掩飾的中心思想,依舊停留在1949年錯亂的大中國思想,那個猶然以為南京還是首都、最高峰是喜瑪拉雅山的可笑思想。

台灣製造,其實曾經在1940年代就有機會朝向台灣品牌(Brand),而不只是MIT(Made in Taiwan)。

黃土水,在那個沒有Photoshop的時代,他已經擁有圖層的概念,在他最後的作品水牛群像(原稱「南國」),在一淺層的平面中竟然能夠呈現出十多層的深淺出來,一共五頭牛放牧蕉林中,肌肉的紋理、浮肋的形狀栩栩如生,實品正在台北市中山堂二樓、三樓的迴廊間擺放著,長555公分、寬250公分,台灣唯一被指定為國寶的近代作品(文建會於2009年指定為國寶),從西門捷運站出來五分鐘,真正不容錯過這份台灣製造的驚艷。









郭雪湖陳澄波還有。

























他們在那個歲月從台灣出走,吸收日本文化後也許前進中國也許吸收西化,最終融合台灣,彷彿要破繭而出的找到台灣新的模樣。

臺陽美協、台陽美術展、國畫、西畫、東洋畫、雕塑...。

例如你看那使用的色系、搭配,即便到了現在依舊時尚非凡。







而這發展的歷程看來是那樣熟悉,就如同看到現在推動日本不斷前進的舉凡建築師、設計師們的歷程一樣,他們莫不是從日本出發,到世界一圈之後重新發現自己真正的根源,接著以此重新詮釋出新的日本價值,那是禪、那是極簡、那是留白,那是人類學家也稱讚的日本就像篩網一樣,能夠將世界各地的文化篩過,然後成為自己的東西。

而這我們苦思不已到底台灣是什麼的篩網,卻原來曾經我們也擁有過。

可是歷史的無情、戰爭的殘酷將此一機會消滅,延宕至今。

今年暑假,無數國高中生將群起湧之的課綱微調中最重要的228事件,想來正是台灣製造的分水嶺。

只要我們好好和他們說明,一定可以溝通。」是吧?於是嘉義推舉了一群參議員,特別是曾經在上海教過書的陳澄波,想必能夠說服國民政府軍隊吧。

結果,沒有

陳澄波等人遭到插刑牌遊街到嘉義噴水池廣場,行刑式槍斃,並且不準家人收屍,意在殺雞儆猴;隔日陳澄波的兒子陳重光說找不到有人敢借他們擔架,最後竟是拆了門板這才將父親死不瞑目的屍體抬回家,而也許早已知道會有這種情形的母親找了攝影師來拍下這張照片。

爾後,台灣製造丕變,228事件成功的將恐懼深植入台灣人的心中,創作紛紛沈入心底,更自外於國際,直到如今儘管血斑斑乾涸的痕跡猶在,但依舊有政治人物、教育學者可以妄想洗去。

歷史無法重來,更無法由現在去評論當時時空背景下的選擇,然而我們能做的是記取教訓,將歷史如明鏡,以史為鑑,不要重蹈覆轍。

永遠要記得砍了復活節島最後一棵樹的人。(復活節島就是島上聳立著石刻巨人那一個,它在海洋中需要以木筏到前後小島去進行交易,原本復活節島充滿高聳樹木,那時島上生活繁榮,而後島上各酋長紛爭,以越大的石像、越漂亮的鳥羽來比大小,宗教崇拜加上權力鬥爭遮蔽了人們對現實的判斷,維持島上命脈的樹木就這樣一棵一棵的被砍伐拿來當做運送石像的滾輪,直到島上人民一個又一個的減少、直到最後一棵樹木被砍下。)

永遠不要變成那樣被綁架而不自知的人。

永遠記得我們曾經失去的台灣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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